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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發展與進修 / 外文系的迷思

每一年教高三班帶學生奮鬥到快學測或指考時,都會面臨類似的問題或對話。
 
老師:「XXX,你想念什麼科系呢?」
XXX:「想念外文系耶。」
老師:「為什麼呢?是你的興趣?」
XXX:「就對英文比較感興趣啊,想走語言方面的科系。」
 
很明顯,這個學生對於外文系是完全不瞭解的,我很擔心他最後上的是一個搞了半天他不感興趣的科系。
 
大部分的系是念什麼、搞什麼的,其實在系別的名稱上都很清楚了:「社會學系」是念社會學,「地質系」是念地質學,「財金系」是念財務金融。
但「外文系」呢?你會說,當然是念「外文」啊!
是嗎?那什麼是「外文」?
在你決定要報考外文系之前,請先看看這封信。
 
外文系一般而言有四大分類:文學、英語教學、應用外文、語言。
一般而言,只要是「外文系」都是屬於第一類:文學走向。
英語教學系目前有台北或台中教育大學等學校有「英語教學系」,旨於培養國小或國中的英語教師。
應用外文在台灣開始越來越多,與外文系的差異待會再談。
語言系基本上目前台灣還沒有專門單英文的「語言學系」,有台灣語文系、歐洲語文學系...等,而且基本上只要踏進語言學的領域中,就不再是研究英文了,而是探究各種語言底層的共通處、語法結構比較,因此很多學校都有提供「語言研究所」而沒有科系,這可說是碩博士班的課程和領域。
 
事實上,也許很多學生不曉得,外文系裡面其實跟「英語」有關係的地方沒有很多。
大學外文系裡的確有英語能力課程,如大一英文、英聽課、英文作文課...等,但這大都是大一和大二時的課程,而且數量非常少,比高中的英語課程份量更少,而且大學教授教英語的方式也比高中老師「寬容」、「打混」許多,如果是外籍老師上課,內容甚至比高中老師還要「貧乏」,要想從這些課程當中學到很多比高中英文課程更深入的英語知識可說是非常困難的 -- 因此許多大學生抱怨上了大學後,英文程度反而變得比高中還差,那是因為學生許多都是被動、需要補習班去逼的。
換言之,你高中的英文程度怎樣大概就決定了你大學裡的英文程度 -- 除非你還願意自我進修和課餘時努力上進。
 
外文系的課程幾乎主要就是培養文學閱讀和批評的能力,這才是外文系的主旨。
文學大致上可分為詩、戲劇、小說三大類,因此外文系的學生就是被反覆地訓練閱讀大量的文學作品,然後藉由討論或做報告來提升自我分析批判的能力 -- 到了高級一點的文學課程時,還會吸收不同的文學理論來方便學生用各種角度切入批判一個文學作品。
簡單說,大量的閱讀的確會讓學生的單字量增加、閱讀能力也會顯著提升 (這終歸也要看學生想不想讀文學作品或批評理論),而且由於文學用語比較繁複和需要分析,因此對於自己頭腦的訓練是比較有益的。不過除了這幾方面之外,其他的真的要靠自己了:文法、聽力、口說、寫作,這些基本功夫大都還是得靠自己慢慢努力培養的,因為真的沒有人有太多時間教導你這些事物了。以我個人做例子,我是利用家教在教學生的時候,好好地把自己的文法觀念和表達方法做了個複習的,然後利用同學讀書會的討論和溝通使英文寫作更加精進的。
 
此外,許多外文系上文學課時是不一定用英語上課的。有些老師是純中文上課,有些老師是半中文半英文,而如輔大或東海外文系則是強調 100% %u82F1文授課,因此想要藉由聽課訓練聽力真的還得先選學校,不是每個外文系都可以好好訓練英聽的。
因此,再想一遍:真的因為你對高中英語感興趣,因此你想要念外文系嗎?這邏輯對嗎?
在上外文系之前,只怕真的沒有幾個學生真的有讀過完整的一本文學作品 (如小說或戲劇) 吧?萬一你是對文學研究不感興趣的話,只怕你在外文系中會過得非常地不愉快 -- 文學這種東西真的自身要有興趣,不然也得要慢慢培養起興趣,不然一週要念幾百頁的文學作品真的是會讓人想放火燒校園的,對於文學沒興趣的學生來說,這可就是地獄了。
 
這道理跟念中文系是一樣的,你不用大腦想也知道:中文系不是念如何講好國語的吧?當然不是,中文系是念中國文學研究的!
同理,外文系當然不是念如何說好或寫好英文的 -- 基本上,系方是假設考上外文系的學生這兩方面都已經有相當的程度了。
 
如果你對於英語的生活實用比較感興趣一點的話,你該選擇的是「應用外語系」(裡頭有分英語組或日語組等) 或「應用英語系」,而不是外文系。
應用外語系減少了外文系中的文學的課程,而增加許多商用英文、時事新聞英文、翻譯課程、電腦應用...等,對於不想走文學路子的學生可能是比較好的選擇。但是換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由於外文系中接觸比較多的語言和文學的學術理論,因此對於考研究所是比較吃香的,很多事情本就是硬幣的兩面。
但是,站在老師的立場,還是真心說一句話:只要自己英文程度搞好,其實新聞英文、商用英文什麼的自然都會好的。英文基礎功夫不佳,文法、句子結構搞不太清楚、詞性不通,這樣子的話去搞一堆「應用英語」只怕更糟。
 
我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我們中文很流利的台灣學生需不需要去修「商業中文」以及「新聞中文」來讓自己中文更好呢?你應該會這麼說:只要會講好普遍的中文應該就會講好「商業中文」了吧,剩下的不就是一些術語的認識而已了嗎?沒錯你說到重點了。
懂了嗎?只要是自身英文程度不行的,念外文系是死,念應用外文一樣是掛;最多就是ㄠ了四年最後拿個文憑放在書架上的文件夾裡面而已,對個人的生涯規劃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管是外文系還是應用外文系,都不可能會花許多時間好好地將你以前沒打好的英語基礎重新訓練一番的,這是我們要謹記的 -- 在準備報考這兩個科系之前,不但要確定自己的興趣,更別忘記在確定考上後,好好地重新檢驗一下自己的單字運用能力、文法觀念、句法結構、閱讀能力等,因為這些都是上了外語類科系後馬上就要拿出來運用自如的基本功夫。
 
對於英語教學感興趣的同學,我會建議在大學唸完外文系或應用外文系之後,可以去報考「英語教學研究所」,同時可以拿到碩士學位以及教育學程 -- 因為這年頭你想要大學畢業拿著學士的文憑就可進學校當老師的話,可能是夢中也不會實現的夢想了,連國中老師只怕都是碩士生在搶的天下了。
對於語言研究感興趣的同學,我會建議在大學唸完外文系或應用外文系之後,可以去報考「語言研究所」,因為你至少對於中文和英語是夠流利和認識的,即使對於其他語言可能不甚熟悉的情況下,要談語言比較至少還能言之有物,因此這也就是為什麼「語言研究」都是碩博士班的課程,因為這根本不是高中畢業生能玩得來的領域。
 
總之,對於英文有興趣的同學,你大學階段至少有兩個以上的選擇,外文系只是一個選擇,請不要把外文系籠統地概括所有的「外語類科系」,也不要對外文系有些錯誤的聯想和期待,既然想要就讀,問清楚、弄明白是比較重要的 -- 我當初去念外文系根本不是我想對英文深造 (我自認為我的英文已經自我補強地很不錯了),而是我本身就對文學有高度的興趣。
更何況,不同的外文系也會導致學風和研究走向截然不同。比如說輔大外文系就是比較注重文本閱讀和分析的基本功夫,台大外文系偏向於文學在社會各領域中的延伸應用,中央外文系幾乎是研究理論的天堂了...各間外文系其實風格都不甚相同,絕對不是分數越高的就越好,這跟買包包一樣,絕對不是一個一百萬的包包就是適合妳的好包包 -- 找出自己的 style 和 interest,多上網去跟就讀的學長姐請益,這樣才能找出自己真正會讀得很開心的科系 -- 如果不開心,在那耗四年要做什麼呢?
 
其實我覺得對很多才剛成年的孩子來說,要他們短時間內作出未來四年的志向選擇是很殘忍的事,因為根本沒出過社會再加上對自己性向也瞭解不深,一不小心就是在一間陌生的學校內跟自己不感興趣的主修共處四年。不過,如果放輕鬆一點來看的話,其實興趣也是可以慢慢培養的,隨著年紀漸長,每個人都是慢慢在改變 -- 受到自己所接觸的東西的改變以及受到外在環境影響的改變 -- 在我高中熱愛搖滾樂的時候壓根都沒想過我在念大學時居然會著迷於歌劇。只要自己願意放開眼界多學習一點東西,坦然接受預期不到的改變,人生其實沒那麼嚴肅和乏味 -- 選擇不是只有對錯。畢竟以現在的大學錄取率來說,大學幾乎只能算是一個途徑、過渡的方法了,也許研究所才是你真正做學問的地方了。
 

這篇文章並沒有鼓勵或阻止孩子要去念或別去念某科系的意思,只是希望孩子能更瞭解自己所做的選擇,多去主動尋找答案。如此一來,這文對於有志於英文的孩子才有些許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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